11月27日,义乌八旬老人丁樟禄的新书《记住乡愁—————消失了的山口村》首发式在义乌市档案局举行。这本26万余字的书籍,乍一看稀疏平常,却是这位瘦小老人8年的心血,更是他解不开的浓浓乡愁。一个民族需要记忆,一座城市也需要记忆,丁樟禄身体力行,用将近3000个日夜,记录下了他那沉没在水底的故乡。
13岁去商行当学徒
只读了半年学全靠自学
丁樟禄,祖籍“赤岸镇山口村”,现在是佛堂镇塘下洋村人。老人出生于1936年,如今已经80岁高龄,虽然已至耄耋之年,却耳清目明,精神头十足。
因为少时家境清贫,13岁才上小学一年级的丁樟禄只读了一个学期,便为了生计外出自食其力。老人回忆道:“我还记得很清楚,那是1948年的重阳节,经过大叔成瑞良的介绍,我来到尚阳杨泰昌商行当学徒。商行在尚阳当地颇有名气,店内除了经营南北什货、女性用的胭脂水粉、红绿黄等各样颜料粉,还有红白蓝各种丝线、十字绣应有尽有,同时还兼营对联。虽然我只读了一个学期的书,但是在当学徒的那几年里,经常能在店里接触到各行各业的人,有时一些知名人士也会来坐坐,取个书信,写个对联,签个契约等等,我因此也在店里自学了一些文化知识,有时也上手帮客人写写对联和信件。”
直到上世纪60年代初,山口村里开展土改工作,有一定文化基础的丁樟禄回村担任大队会计。后来,他又被上级选中,作为当时义乌县组织的“改造落后大队工作组”成员,参加相关大队的账务清理等工作。改革开放后,特别是乡镇工业兴起后,懂点财务知识的丁樟禄成为一些企业争先聘请的对象。2002年,时年65岁的丁樟禄被赤岸一家加工企业聘为仓库出库员,负责货物进出记账等工作,一天七八十辆货车卸货出货,对于年过花甲的丁樟禄来说就是家常便饭。到了2008年,工厂老板见他年事已高,便照顾他让他去了门卫室值班,忙了大半辈子的丁樟禄终于清闲了一些。
沉入水底的家园
皇门殿上对联牢记至今
说起赤岸镇山口村,估计知道的人并不多,若是知晓,也多半是赤岸、佛堂一带上了年纪的老人。1970年,因为修建柏峰水库,这个有着800多年历史的古村落带着全村人的记忆,一同沉入这汪碧波之中。
山口村由4个自然村组成(山口、横门殿、八泻、石灰里),古属廿八都。山口村周围都是山,山上不仅有香樟树、苦槠树、枫树等参天古木,还有叠罗汉岩、牧羊峰、老翁拜佛、叱石成羊、石蛙等嶙峋怪石,更有“神仙隐壁”、“狮子摇铃”等有关黄大仙的美丽传说。清澈的乾溪自南向北环村西侧缓缓流过,这个山水秀丽、土地肥沃的山村像聚宝盆般镶嵌在义乌大地的南端。
在山口村生活了34年的丁樟禄至今依然清楚地记得,村出口处有三座石板桥———横门殿桥、成宅桥、丁宅桥,村中还有一条长达200多米的“石子街”,有成氏新旧祠堂两座,厅堂六个,深井五眼。“山口村是廿八都毛店、尚阳一带民客通往东阳的必经之路,也是义乌南向村民通向永康的交通要道。每年的农历8月份,去永康方岩拜胡公的善男信女每天有上百之数,最多的时候一天有上千人从村边经过,而村前的皇门殿就成了他们最理想的歇脚之地。‘此地看流水高山,历沧海桑田,幻叱石成羊,望鸡犬同升真仙境;那厢寻斜阳晓月,过短篱残菊,羡斯人得道,悟田庐有别竟是天。’这两句皇门殿上的对联我从小就会念,直到今天仍一直牢牢记着。”就是这座代表山口村的皇门殿,也在1970年随着山口村一同消失在了时间的回廊中。
45年前消失的村庄
越来越浓的思乡之情
1970年,34岁的丁樟禄携老扶幼,带着母亲、妻子和3个儿子,和30名同乡一起搬迁到了佛堂镇塘下洋,成了当时塘下洋大队的新成员。丁樟禄说,山口村正式的搬迁是从1970年10月1日开始的,陆陆续续一直到年前才结束,历时3个月。山口村900余名村民或者投亲靠友,或者服从安置,分散迁移到佛堂镇、赤岸镇的30多个村。据《义乌市志》卷五“经济”记载:“……建库淹没耕地62.33公顷,迁移山口村226户,903人,拆迁房屋679间。”
丁樟禄坦言,刚来到塘下洋的时候,自己经常会思念故乡,常常晚上做梦梦到自己回了家,欣喜若狂,一觉醒来却身在异乡,不免要失落难过一阵。1971年,丁樟禄来到柏峰水库第一电站做管理人员,他说自己在值班的时候,经常会盯着那汪深绿的碧波,想起那个曾经是故乡,如今却沉睡水底的村庄。
虽然山口村在45年前便已不复存在,却不能阻止丁樟禄越来越浓的思乡之情,可能是因为上了年纪,所以变得格外恋旧。3年前的初冬,柏峰水库大坝修建时,库水放尽,库底正中间露出了山口村的原址,散居各地的原村民闻讯前来,乾溪依旧、石桥还在,或再叙旧日乡情,或重温往事,或一睹魂牵梦萦的祖地真迹。